您当前位置:贵州自考网 > 文学类> 正文

唐末长安民俗生活论

《北里志》是一部描写唐代乾符年间( 875-879)长安士子狭邪生活的实录式笔记小说,写成于唐代中和四年(884)前后,作者孙棨。中反映了当时士人生活的一个侧面,有少数内容也表达了歌妓们的生活和对爱情的追求,并保存了士人和歌妓的一部分诗歌作品,故其对研究唐代风俗民情和唐末诗坛与士风都有重要意义。

一、科举宴会

唐代科举文化考试科目大致分为常科和制科两类,常科又分为明经科和进士科。明经科重帖经、墨义,死记硬背即可;进士科重诗赋,则需要相当的才华。而且,明经科每年录取名额是进士科的几倍乃至十倍,正如清赵翼《陔余丛考·进士》所说:唐制有与后世不同者,后世三岁一会试,唐则每岁皆试;后世放进士多至三四百人,少亦百余人,唐则每岁放进士,不过三四十人……宋初犹每岁一试,仁宗至和二年,始定今问岁一科举。英宗二年,又定令三岁一科,此后世三年一乡会之始也。至于制科,是皇帝特别下诏考试的科目,日期和内容一般临时决定,是朝廷选拔突出人才的一种特殊手段。因此,进士科遂成为唐代士子的最高目标,故唐李肇《国史补》卷下曰:进士为时所尚久矣。是故俊义实集其中,由此出者,终身为闻人,故争名常切,而为俗亦弊……虽然,贤士得其大者,故位极人臣,常十有二三,登显列十有六七。唐封演《封氏闻见记·制科》亦云:御史张璟兄弟八人,其七人皆进士(科)出身,一人制科擢北,亲故@@@@,兄弟连榻,今制科者别坐,谓之杂色,以为笑乐。五代王定保《唐摭言·述进士上篇》也说:进士,隋大业中所置也……彰于武德而甲于贞观。盖文皇帝修文偃武,天赞神圣,尝私幸端门,见新进士缀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若乃光宅回夷,垂祚三百,何莫由斯之道者也!进士及第后,一连串的曲江宴、杏园宴、雁塔题名等庆祝活动推波助澜,使进士不仅成为才华、尊贵和荣耀的象征,而且成为世人谈论的焦点,更是当世所有女性仰慕的对象。《北里志》正反映出唐末进士及第后的盛大庆祝活动。

首先,是杏园探花宴。据王定保《唐摭言》记载,唐时新进士曲江杏园初宴,称为探花宴,以进士少俊者二人为探花使,人园折花,故名探花,或称探花郎。孟郊《登科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写尽了及第者的喜悦和得意。晚唐以来,风俗侈靡,游宴更甚,故孙棨云:以同年俊少者为两街探花使,鼓扇轻浮,仍岁滋甚。

其次,是曲江宴。曲江为唐代京都长安东南的游赏胜地,春榜进士与朝廷官员常于此举行庆宴,称为曲江宴曲江会。唐韩鄂《岁华纪丽·春》曰:春放榜,进士既捷,列名于慈恩寺,谓之题名大宴于曲江亭子,谓之曲江会王定保《唐摭言·慈恩寺题名游赏赋咏杂记》云:咸通十四年,韦昭范先辈登第,昭范乃度支侍郎杨严懿亲……其年三月中,宴于曲江亭,供帐之盛,罕有伦比。这种聚会,往往有歌妓参加。如《北里志》牙娘条云:故硖州夏侯表中,相国少子,及第中甲科,皆流品知闻者,宴集尤盛。也正是在乾符二年(875)春天的曲江宴上,孙棨见到平康北曲素无名声的小家歌妓刘泰娘:乱离之春,忽于慈恩寺前见曲中诸妓同赴曲江宴,至寺侧下车而行,年齿甚妙,粗有容色。孙棨当晚便寻访刘泰娘,并题诗其舍:寻常凡木最轻樗,今日寻樗桂不如。汉高新破咸阳后,英俊奔波遂吃虚。刘泰娘因孙棨的抬举而声名大振:同游人闻知,诘朝诣之者,结驷於门也。

再次,是雁塔题名。唐代新进士及第,赐宴后,有前往慈恩寺,在大雁塔下题写自己姓名与诗的风尚。后因称考中进士为雁塔题名。会昌年间,曾为宰相李德裕禁止,后恢复。王定保《唐摭言·慈恩寺题名游赏赋咏杂记》记云:白乐天一举及第,诗曰:慈恩塔下题名处,十七人中最少年。时白乐天二十七。进士题名,自神龙(唐中宗年号)之后,过关宴后,率皆期集于慈恩寺塔下题名……会昌三年,赞皇公(指李德裕)为上相……于是向之题名,各皆削法,盖赞皇公不由科第,故设法以排之。洎公失意,悉复旧态。

在上述一系列宴会后,新进士还要邀请同僚设家宴庆贺。《北里志》记载尚书杨汝士之子杨知温及第后,汝士开家宴相贺,营妓咸集,汝士命人与红绫一匹,诗曰:郎君得意及青春,蜀国将军又不贫。一曲高歌红一匹,两头娘子谢夫人。

这些宴会极度奢侈、豪华,往往水陆之珍,靡不备矣(《唐摭言》卷三),故孙棨感叹道:如不吝所费,则下车水陆备矣。”“自岁初等第于甲乙,春闱开送,天官氏设春闱宴,然后离居矣。近年延至仲夏。这股欢乐、侈糜的进士宴饮之风,随着科举考试的进行,一直从岁初延至仲夏。

二、席纠风俗

唐人尚酒,故饮酒习俗应运而生。《北里志》对唐人饮酒多有记载,如尚书胡证与诸力士斗酒时,不但一举三钟,不啻数升,杯盘无余沥,而且复一举三钟,次及一角觥者,凡三台三遍,酒未能尽淋漓,即胡证一人便饮酒一斗左右。正是依赖这种过人的酒量、勇力和气势,胡证制服诸恶人,被群恶呼为神人,遂瓦解了一场十分严峻的危机,及时挽救了同年裴度的性命。胡证与裴度,《两唐书》无有传。二人不但是河东老乡,而且都在贞元初擢进士第,故交情甚深。裴度,历任河阴尉、监察御史、河南功曹参军、西川节度府书记、起居舍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胡证,历任太子舍人、户部郎中、御史中丞、谏议大夫。元和九年(814)党项屡扰边时,胡以儒而勇选拜振武军节度使。而郑光业新及第宴请同年时,有一名歌妓患心痛病猝死在宴席上,同年皆惶骇,郑光业却若无其事,撤筵中器物,悉授其假母,别征酒器,尽欢而散。平康名妓颜令宾卒前,也曾因令其家设酒果以待。就在离乱前两日(黄巢起义),孙棨还曾与进士李文远,乘醉同诣曲中名妓颜令宾。

正是伴随着各种酒宴活动,长安饮妓如雨后春笋般脱颖而出。中唐以后,奢侈之风在社会上盛行,故《唐国史补》卷下记载道,长安风俗,自贞元侈于游宴;《旧唐书穆宗纪》云:国家自天宝以后,风俗奢靡,宴席以喧哗沉湎而为乐。孙棨《北里志》更是感慨道:由是仆马豪华,宴游崇侈。在这种游宴崇侈”“风俗奢靡的宴饮活动中,饮妓担任宴饮酒席中举足轻重的律录事。根据历史记载可知,唐朝的酒令行令承继古俗,但组织形式更加完备。参加者人数不拘,一般以20人为一组,每组设一个监令,观察依令行饮的次序。按照当时县令为明府的习惯,此人被命名为明府(引自宋赵彦卫《云麓漫钞》卷二)。明府之下设二录事:律录事觥录事。律录事司掌宣令和行酒,又称席纠酒纠。觥录事司掌罚酒,又称觥使主罚录事。皇甫孙《醉乡日月》有明府律录事觥录事三门,说的就是当时酒筵行令的组织规则。明府管骰子一双、酒杓一只,决定每一项游戏的起结。律录事管旗、筹、纛三器,以旗宣令,以纛指挥饮次,以筹裁示犯令之人;觥录事则执旗,执筹,执纛,执觥,实施罚酒。当时最为人乐道的是律录事(席纠)。他是酒令游戏的具体组织者,是酒筵上的核心人物,故《醉乡日月》说律录事须有饮材,即第一要善令,熟悉妙令,能够巧宣;第二要知音,擅歌舞,能度曲;第三要大户,有酒量,能豪饮。

《北里志》便记载了这样一批出色的席纠。如歌妓绛真善谈谑,能歌令,常为席纠,宽猛得所;郑举举善令章巧谈谑,故孙偓为状元后,与同年侯潜、杜彦殊、崔昭愿、赵光逢、卢择、李茂勋等数人,多在郑举举处宴饮;俞洛真时为席纠,颇善章程。王福娘在上巳日也与其母在曲江对米盂为纠。名妓杨莱儿貌不甚扬,齿不卑矣。但利口巧言,诙谐臻妙,与进士赵光远一见溺之,终不能舍。莱儿亦以光远聪悟俊少,尤谄附之,又以俱善章程,愈相知爱。后来,杨莱儿被阆阅豪家以金帛聘之,置于他所之后,人颇思之,不得复睹

面对这样一批酒纠身份的聪慧女子,唐代士人抒写了许多美丽的诗篇:郑仁表有赠俞洛真诗,巧制新章拍指新,金罍巡举助精神。时时欲得横波盻,又怕回筹错指人,将俞洛真在酒席上的作用、出色表现、神态及情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刘郊及第年,郑举举生病,无法参加宴饮活动,遂令同年李深之邀为酒纠,但李深之的席纠能力根本无法和郑举举相提并论,故自嘲曰:南行忽见李深之,手舞如蜚令不疑。任尔风流兼蕴藉,天生不似郑都知。此外,方干有《赠美人》诗:酒蕴天然自性灵,人间有艺总关情。剥葱十指转筹疾,舞柳细腰随拍轻。常恐胸前春雪释,惟愁座上庆云生。若教梅尉无仙骨,争得仙娥驻玉京。黄滔《断酒》诗亦云:未老先为百病仍,醉杯无计接宾朋。免遭拽盏郎君谑,还被簪花录事憎。丝管合时思索马,池塘晴后独留僧。何因浇得离肠烂,南浦东门恨不胜。诗句中的簪花录事,当时便成了饮妓酒纠的别名。因此,嗜酒在晚唐是一种社会风气,也是一种生活习俗。

三、国忌行香等习俗

从唐代开始,在本朝帝后及先祖去世之忌日,要罢音乐,停政务,百官行香纪念死者。后来又有百官奉慰、禁刑、断屠宰、不视事等一系列规定。正如《宋史·礼志二六》云:

忌日,唐初始著罢乐,废务及行香、修斋之文。其后又朔望停朝,令天下上州皆准式行香。

宋吴曾《能改斋漫录》亦云:

忌日行香。始于唐贞元五年八月,敕天下诸州,并宜国忌日,准式行香。

宋赵彦卫《云麓漫钞》卷三也说:

国忌行香起於后魏,及江左齐梁间,每然香熏手或以香末散行,谓之行香。

因此,国忌行香是一种大型的礼佛祈祷活动,是国家级的带有一定政教性质和佛事特点的活动。宋王溥《唐会要·忌日》:其京城及天下州府诸寺观,国忌行香,一切仍旧。《资治通鉴·唐懿宗咸通九年》:勋虽不能用,然国忌犹行香。胡三省注:唐自中世以后,每国忌日,令天下州府悉於寺观设斋焚香。开成初,礼部侍郎崔蠡以其事无经,据奏罢之,寻而复旧。

《北里志》云,诸妓皆私有指占。厅事皆彩版,以记诸帝后忌日,便是国祭行香俗的真实写照——北里诸妓是专门从事娱乐活动的,自然要弄清楚诸帝后忌日,以免犯禁。这足以说明,国忌行香活动已经成为唐代社会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与国忌行香俗息息相关的,便是宝唐寺讲席活动。宝唐寺原名菩提寺,《隋志》注明其建于隋开皇二年(582),至大中六年(852)改为保唐寺。《北里志》云:诸妓以出里艰难,每南街保唐寺有讲席,多以月之八日相牵率听焉。保唐寺每三八日士子极多,益有期于诸妓也。宋初钱易《南部新书》亦云:长安戏场多集于慈恩,小者在青龙,其次荐福、永寿,尼讲盛于保唐,名德聚之安国,士大夫之家人道,尽在咸宜。宝唐寺在平康坊,与诸妓隔街而居。诸妓喜欢去保唐寺,可能与这里讲唱的是尼姑有一定关系,在当时属于俗讲。这些歌妓,每月获准出坊三次,即月之初八、十八、二十八。每次出去,她们还要向假母交纳一缗钱(一千文钱,即银子一两)的保证金。因此,每月之三八日,遂成为诸妓固定出坊的日子,也成了士子携妓听讲唱的日子。这三天,京城士子几乎倾城而出,争相期盼一睹歌妓风采。当然,花枝招展的歌妓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京城士子身上。

四、上巳民俗

上已是春季三月上旬的巳日,曹魏以后,这个节日固定在三月三日。这一天,长安市民要举行一系列庆祝活动,其中最流行的当属祓禊和踏青。

祓禊是一种古老的习俗,一般于春秋两季,至水滨举行祓除不祥的祭礼发习俗。春季常在三月上旬的巳日,并有沐浴、采兰、嬉游、饮酒等活动。《周礼·春官·女巫》: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郑玄注: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衅浴,谓以香熏草药沐浴。汉应劭《风俗通》云:禊者,洁也,故于水上盥洁之也。汉张衡《南都赋》亦云:暮春之禊,元巳之辰,方轨齐轸,祓于阳滨。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企羡》刘孝标注引晋王羲之《临河叙》日: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汉至唐代,赋咏极多,如东汉杜笃《祓禊赋》、晋张协《洛禊赋》、隋卢思道《上巳禊饮诗》、唐沈俭期《上巳日祓禊渭滨应制》等,皆写此事。

据《北里志》记载,孙棨春上巳日,因与亲知禊于曲水,闻邻棚丝竹,因而视之,西座一紫衣,东座一缞麻……对米盂为纠,其南二妓,乃宜之与母也。即孙棨在上巳日与家人在曲江祓禊时,偶然邂逅王福娘与其假母王团儿也陪人在曲江游玩,而此时的王福娘已经被豪主张言买断,孙棨不可复见。

上巳日还有踏青习俗。初春时节,芳草始生,杨柳泛绿,人们至郊外野游,谓之踏青。踏青的日期,因时因地而异,或于二月初二,或于三月上巳,或于清明节前后,晚唐往往在上巳日。如《北里志》之张住住条,就间接记载了这一习俗。此条叙述了少而聪慧,能辨音律的张住住坚决拒绝富人陈小凤求婚,与童年玩伴庞佛奴智斗陈小凤,最终喜结连理的坊间故事。张住住年将及笄,庞佛奴却力窘不能致聘,平康里南富人陈小凤看中张住住,已经向其家纳薄币,并约定在三月五日开元,即买断张住住的初夜权:

及月初,音耗不通,两相疑恨。佛奴因寒食争毡,故逼其窗以伺之,忽闻住住日:徐州子,看看日中也。佛奴,庞勋同姓,佣书徐邸,因私呼佛奴为徐州子。日中,盖五日也。佛奴甚喜,因求。住住云:上巳日我家踏青去,我当以疾辞彼,即自为计也。佛奴因求其邻宋妪为之地,妪许之。是日举家踏青去,而妪独留,住住亦留,住住乃键其门,伺于东墙,闻佛奴语声,遂梯而过。佛奴盛备酒馔,亦延宋妪,因为幔寝,所以遂平生。

上巳日,张住住装病骗过家人,在邻居宋妪的帮助下越墙与庞佛奴幽会,并商定计策。此前,住住家人对其拘管甚切,佛奴稀得见之,在上巳日却举家外出踏青,从而让两位年轻人钻了空子。这足以说明,上巳踏青是唐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也是重要的民俗事项。五、其他习俗

除了科举宴会、席纠、佛教习俗、上巳习俗等重要事项外,晚唐还盛行斗鸡、斗草、打马球、唱挽歌等娱乐活动。

斗鸡作为一种娱乐活动,早在春秋时就相当流行。传承至唐代,斗鸡风靡一时。唐玄宗在即位前就十分喜爱斗鸡活动,即位后,玄宗在宫中专门修建了鸡坊(鸡坊在大明宫与兴庆宫之间;斗鸡门在大明宫九仙门外),选养了千余只金毫铁距、高冠昂尾的雄鸡,并派五百小儿专门负责训养。上行下效,许多人为此不惜重金,以至倾家荡产。由于斗鸡之风大兴,长安城中男女均事斗鸡,无资购鸡之贫寒者,便玩假鸡为乐。相传唐玄宗在一次出游途中,遇一小儿贾昌玩木鸡。玄宗将小儿召人宫中,使其在鸡坊训养雄鸡。因贾昌训养有方,深得玄宗赏识,遂金帛之赐,日到其家。贾昌在当时号称神鸡童,社会地位骤变。他的父亲去世时,唐玄宗下令县令为葬器丧车

《城东老父传》:老父姓贾,名昌,生七岁能解鸟语音。玄宗还在藩邸时,乐民间清明节斗鸡戏。及即位,治鸡坊于两宫间,索长安雄鸡,金毫、铁距、高冠、昂尾千数,养于鸡坊,选六军小儿五百人,使训扰(调教)教饲。帝出游,见昌弄木鸡于运龙门道旁,召入为鸡坊小二。

《新唐书·五行志》:玄宗好斗鸡,贵臣外戚皆尚之,识者以为鸡酉属,帝生之岁也。斗者,兵象,近鸡祸也。

唐代杜淹在《吟寒食斗鸡应秦王教》中对斗鸡的场面作了淋淳尽致的描写:寒食东郊道,扬鞴竞出笼。花冠初照日,芥羽正生风。顾敌知心勇,先鸣觉气雄。长翘频扫阵,利爪屡通中。飞毛遍绿野,洒血渍芳丛。虽然百战胜,会自不论功。韩愈与孟郊的《斗鸡联句》则描绘了斗鸡的场面和斗鸡的雄姿。

《北里志》也记载了这一习俗,亦见张住住条。上巳日发生的事情,张住住家浑然不觉,两天后陈小凤如约前来,庞佛奴利用坊中斗鸡,机智地化解了这一危机:

曲中素有畜斗鸡者,佛奴常与之狎,至五日,因髡其冠,取丹物托宋妪致于住住。既而小凤以为获元,甚喜,又献三缗于张氏,遂往来不绝。

愚笨的陈小凤还以为张住住是处女,故平康轻薄小儿唱歌调侃陈小凤日:舍下雄鸡伤一德,南头小凤纳三千。在这一事件中,斗鸡无疑扮演了重要角色。

斗草在晚唐也是较为流行的习俗。斗草,南北朝时称踏百草,唐代称斗草斗百草。《刘宾客嘉话》云:唐中宗朝,安乐公主五日斗百草。白居易《观儿戏》诗云:弄尘或斗草,尽日乐嬉嬉。

《北里志》也有对斗草习俗的记叙:年轻的孙棨在长安作举子时,春天随人诣城北平康坊,认识了歌妓王福娘。在众多士人赠诗中,王福娘最欣赏孙棨的才华及诗歌,请孙棨题诗于其窗左红墙,其一曰:

移壁回窗费几朝,指环偷解薄兰椒。

无端斗草输邻女,更被拈将玉步摇。

由此可见,斗草在年轻女子之间更流行。无端斗草输邻女,便是对这一习俗的真实描绘。

此外,便是端午节的打马球游戏。马球是骑在马上,持棍打球之游戏,古称击鞠。唐代长安,不仅有宽大的马球场,而且唐玄宗和唐敬宗等皇帝更是乐此不疲。唐代章怀太子墓出土的《马球图》上,二十多匹骏马飞驰,马尾扎结起来,打球者头戴幞巾,足登长靴,手持球杖逐球相击。这一画面,便是马球场面的真实再现。

《北里志》之张住住条有马球的简略记载:庞佛奴正是在寒食争球时,有意靠近住住的窗下,暗中潜伏,才听到张住住的一席叮咛与嘱托。另外,《北里志》载刘覃进士及第时,年十六七,永宁相国鄴之爱子,自广陵入举,辎重数十车,名马数十驷。慕妓天水仙哥之名,不惜重金召之。这位年轻的公子,不但是狎妓名角,而且是马球高手。王定保《唐摭言》卷三著录道:

乾符四年(877),诸先辈月灯阁打球之会,时同年悉集,无何,为两军打球,军将数辈,私较于是。新人排比既盛,勉强迟留,用抑其锐。刘覃谓同年曰:仆能为群公小挫彼骄,必令解去,如何?状元已下应声请之。覃因跨马执杖,跃而揖之曰:新进士刘覃拟陪奉,可乎?诸辈皆喜。覃骤驰击拂,风驱电逝,彼皆愕视。俄策得球子,向空磔之,莫知所在。数辈惭沮,偔俛而去。时阁下数千人因之大呼笑,久而方止。

这一记载,无疑让我们对马球游戏有了更直接和形象的认识。

另外,《北里志》还有关于晚唐挽歌习俗的记载。挽歌是古代送葬时所唱哀悼死者的歌,起于汉初田横,后李延年将挽歌分为《薤露》和《蒿里》二曲。《初学记·挽歌》著录有缪袭、陆机、陶潜、李征、卢思道、李百药、上官仪、骆宾王和崔融诸人挽歌诗,多为五言古诗或五言律诗。唐代长安,出现以挽歌为业并享誉一时的现象,时称凶肆。据《北里志》记载,歌妓颜令宾卒后,坊中乐工刘驼驼,从众多士人挽词中选择数篇,制为曲子词,教挽柩前同唱之,声甚悲怆。后来,有四首挽歌流传下来:

其一:昨日寻仙子,辆车忽在门。人生须到此,天道竞难论。客至皆连袂,谁来为鼓盆?不堪襟袖上,犹印旧眉痕。

其二:残春扶病饮,此夕最堪伤。梦幻一朝毕,风花几日狂。孤鸾徒照镜,独燕懒归梁。厚意那能展,含酸尊一觞。

其三:浪意何堪念,多情亦可悲。骏奔皆露胆,磨至尽齐眉。花坠有开日,月沉无出期。宁言掩丘后,宿草便离离。

其四.奄忽那如此,夭挑色正春。捧心还动我,掩面复何人。岱岳谁为道,逝川宁问津。临丧应有主,宋玉在西邻。

自是盛传于长安,挽者多唱之。歌妓颜令宾的挽歌,逐渐演变为长安城的哀伤,美人凋零与士子心绪在此契合,末世情怀与时代哀音合二为一,最终汇成一滴苍凉的眼泪,悬挂在长安的屋檐下。

总之,孙棨笔下所记的晚唐民俗史料,客观真实,丰富多彩,为后世研究关中等地的古代民俗,特别是长安民俗的变化、演进过程提供了珍贵的资料,至今仍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文标签:贵州自考 文学类 唐末长安民俗生活论

转载请注明:文章转载自(贵州自考网

本文地址:http://www.zk.gz.cn/lw_wxl/16254.html


小编提示:添加【贵州自考网】招生老师微信,即可了解2025年贵州自考政策资讯自考报名入口准考证打印入口成绩查询时间以及领取历年真题资料个人专属备考方案等相关信息!

贵州自考网招生老师微信
(添加“贵州自考网”招生老师微信,在线咨询报名报考等相关问题)

贵州自考网声明:

1、由于各方面情况的调整与变化,本网提供的考试信息仅供参考,考试信息以省考试院及院校官方发布的信息为准。

2、本网信息来源为其他媒体的稿件转载,免费转载出于非商业性学习目的,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内容与版权问题等请与本站联系。联系邮箱:952056566@qq.com

8888人已通过
开始测试

贵州自考便捷服务

贵州自考网考生微信交流群

贵州自考网考生微信交流群